果然是这件事！
顾培生心中警铃大作。
顾淮章前面废话铺垫这么多，果然是来质问他这件事的。
难道他发现了吗？
“爸，这个项目的数量在报给我核对的时候，我也吃了一惊。”顾培生慌忙辩解道。
“既然你也觉得不对劲，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？”
顾淮章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，他审视的目光凝聚在顾培生身上，看得他心底发毛。
因为鼎天投资项目的骤减，是因为顾培生通过自己的手段，悄悄将一些优质项目引到了自己名下的公司！
自从天地壹号出事，顾淮章不仅没有趁火打劫，反而成立委员会打算对整个行业进行革新开始，顾培生便知道待在鼎天不再是长久之计。
它必须尽早自立门户，在投资圈打出自己的口碑。
而顾培生在隐藏鼎天这个背书后，他很快发现一个残酷的事实。
没有一个老板愿意将自己呕心沥血的项目，拿给一个没有任何投资背景与资源的小公司，让他们占股，由他们分红。
而鼎天就不同了。
身为A国目前实力最大的一家财阀集团，这里每天都会有上百个项目，由各个渠道推送进来。
经过鼎天投资审核部和分析部门的筛选，会将优质的项目拿给投资战略部进行最后的审核，最终拟定出鼎天下个季度的投资项目清单，并予以公示。
顾培生自己找不到项目，便将歪主意打到了鼎天身上。
这不是有大批现有的项目吗？
于是顾培生张冠李戴，在与投资人谈判的时候顶的鼎天的招牌，但签署意向合同的时候，却落的自己公司的公章。
一波偷梁换柱，顾培生短时间内急速拥有了好几个A+级甚至S级的投资项目。
“顾培生，我在问你话呢！”
顾淮章一声怒吼，猛地将顾培生的思绪给震了回来。
“爸……我只是在担心你的身体。”
顾培生内心os：我只是还没编好原因。
“你这个代理董事，就是这么干事的吗？”
“他们拒绝我们投资的理由是什么呢？”顾淮章再次问道，“我记得直接华泰影视不是有个S级的电影吗，怎么也没出现在这上面？”
“这……”
那个华泰电影，可就真不管他的事了。
“爸，华泰那个，招商部的换人了，新上任的这个总经理跟言家关系很近。”
言下之意就是，这是属于言家的肥肉了。
“都要上映了了，临时换招商？”顾淮章有些不解，但当下最首要的，就是要弄清楚这些项目为什么会突然被砍。
“你去把战略部的郝仁给我叫过来。我要当面问他。”
很快，一身衬衫+V领毛衣，黑色修身裤的人出现在了董事长办公室门口。
“顾总，你找我？”
毫无疑问，这个顶着理工宅男形象人，正是郝仁。
“你给我说说，那些项目被砍的理由是什么？”顾淮章开门见山的问道。
郝仁看了眼办公室氛围。
谨言一语不发的站在顾淮章身旁，顾培生唯唯诺诺的站在办公桌前。
这剑拔弩张的气氛……是要拿自己当导火索吗？
郝仁紧张地咽了咽口水，开口道，“送到我们战略部的项目，确实只有这么多。我们只排掉了两个项目。这两个项目所开发的APP都涉嫌非法套用用户数据，我们怕有风险就给拒掉了。”
“其他的，我们都通过了啊。”郝仁挠了挠头，一脸无辜。
“你那意思是，加上两个被毙的，送到你们战略部的，总共只有不到三十个项目吗？！”顾淮章惊讶极了。
“没错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
鼎天每个月都会收到不下百份项目计划书，怎么可能突然少成这个样子？！无缘无故的，完全不合理。
“爸……我都说了，这段时间项目就是突然变少了，我也还在找原因呢。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像这样担心。”顾培生猫哭耗子，一脸假忧。
“……”
顾淮章突然有些累了。
没想到在医院里躺着的那段时间，竟然是这四十年里最惬意的时刻。
一时间，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如果冷战可以杀人的话，郝仁觉得自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。
“郝仁，你先下去吧，这儿没你的事了。还有谨言，你也出去。”
顾淮章满眼疲态的朝他俩摆摆手。
两人很快消失，办公室又只剩下顾培生和顾淮章两人。
就在顾培生搜肠刮肚思索着说些什么打破僵局时，顾淮章突然开口。
“我想你应该很好奇，为什么天地壹号出事的时候，我没有像其他家那样落井下石吧？”
“……”顾培生没有回应，算是用沉默作了回答。
顾淮章坐回沙发上，一边旋开一瓶药，一边沉声说道，“因为那个化工厂，正是我四十年前待的第一家公司。”
“没有人比我更清楚，当初那家工厂做了什么。”
“而且在所有的资料里都显示，那家工厂已于四十年前倒闭搬迁了，其实不然。”
顾淮章仰头猛地将药品吞下，随即满不在乎的用一旁的茶水顺了顺食道。
“那家工厂，只是被另一个人买走了。”
“买走的那个人，给这个工厂改头换面，还换了个名字。”
“这个化工厂的新名字，就叫做‘鼎天’，而收购化工厂的人，就是我。”
顾淮章笑着望向顾培生，见顾培生脸上的神色已经由不解转为震惊。
“爸？你在说什么？！”
“你是……那个化工厂的老板？！”
顾培生满脸错愕，“怎么会这样？你怎么会是那个化工厂的老板，鼎天不是靠低价倒卖贵金属发————”
突然，顾培生震惊的捂住了嘴。
“爸……你用那个化工厂，来制假？？？？？！！！！！”
这可是明晃晃的违法事件，哪怕是四十年前，也够在里面蹲上半辈子的。
“所以，我怎么可能坐以待毙，等着那些人将真相揭开？表面看上去，这是苏家的事情，其实是顾家连累了苏家。”
“鼎天转型后，我便将所有关于化工厂的资料一并销毁，同时在档案馆留下一份假的资料，为的就是能够将鼎天彻底变成一家能够站在阳光下的企业。”
听到这儿，顾培生的心情仿佛坐过山车般，大起大落。
鼎天的发家史，竟然如此不堪！
更让他内心狂跳的是，这个顾淮章不惜作假也要拼命隐藏的秘密，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告诉给了他？